嫚儿嫚儿

张副脑残粉+小周颜粉~

感谢遇到我的你。

【张楚】华灯初上(上)

算是迟到的七夕贺文吧。

18:17

残阳如血,在殷红褪尽之前一点点地蚕食着墨蓝色的天际。织锦般的晚霞绵延着陷入斑驳的照壁,白墙上的青藤被染上淡淡的橘红,像寂静的深巷里挎着篮子的布衣少女抬起头来脸上晕出的红霞。船家摇橹的声音在曲折窄小的河道里回响,在游客匆匆的脚步声和笑语里一触就破。

青石板的窄巷里掩藏着太多心事,楼上支摘窗开着,微风轻轻地吹动碎花布帘,似有似无的芬芳弥散开来,隐隐约约地宣泄着不为人知的忧愁或是欢愉。

裙摆擦过巷子转角的蔷薇藤叶,恰到好处的阴影遮住了她的表情,皮鞋哒哒哒地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一路远去。发梢带起的弧度划过残破的木柱,被惊动的红色瓢虫慌张地爬向更高处,在黑暗和光亮之间游走奔逃。

楚云秀抬手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看手里一张破旧的地图。字迹图画已有些不清楚,蓝色墨水画出的圈几近黑色,但力道很重仍然十分明显。

双钥桥,这三个字在地图上已经看不清了,但楚云秀不会忘记这个名字。“晴虹桥影出,秋雁橹声来。”,高中的楚云秀烫了及腰的大波浪卷发,眼影喜欢涂成淡紫色,画眉时喜欢细细长长的柳叶眉,短裙的长度恰好撩人,高跟鞋喜欢在脚踝后绑上丝带,周末和张新杰约在最热闹的奶茶店,张新杰却从书包里掏出楚云秀的文科课本摊在桌上。

生涩的古文诗句楚云秀瞧着都头疼,没翻几页就用手支着脑袋眼睛半开半合。

“夕阳照着小桥拉出长长的影子,秋雁飞过的时候传来桨橹声声,这种景色在双钥桥就能看到。”

张新杰温温和和的声音十分催眠,但楚云秀这时候却醒了。

“双钥桥,不如我们七夕就去那里玩吧!”

“七夕不放假。”张新杰被打断,不禁皱了皱眉。

“哦。”楚云秀忘了还要考虑学校放假这回事。

双钥桥是他们所在市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挺有名的景点,有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浪漫爱情传说,是许多小情侣的约会圣地。眼见着七夕就要到了,平时和楚云秀厮混的小姐妹们纷纷约着男朋友去玩,楚云秀觉着张新杰绝不会喜欢这种活动就没敢提。

“看下一句吧。”张新杰垂下眼睫看着书本,淡淡地说。

18:32

白墙黛瓦,凌霄花从各个院落的墙角顶端垂落下来,樱红花瓣碾进石板的缝隙,混合着泥土填满被忘却的经年往事。麻雀站在墙头沉思,左右看看合上了叽叽喳喳的嘴巴,很快飞来另一只,于是往后跳了一步,打量打量对方后嫌弃地飞走。

楚云秀在一座座差不多的桥上来来回回地穿过,映波桥,平水桥,漾月桥……每一个好听的名字后头也许都隐藏着一个什么传说或是典故,那又有什么关系,再荒谬再凄美的故事楚云秀都不关心。双钥桥,楚云秀对着地图仔仔细细地找着。

小镇如今也开始商业化,游客不多也不少,路边商店的冷饮冒着让人心动的白汽,桂花糕芝麻饼搁在垫着兰花布的竹篓里,琳琅满目的纪念品摆在橱窗惹得小孩子流连不已。楚云秀通通看不见,七拐八弯地绕开行人奔向下一座桥。

楚云秀已经有五年没来过小镇了,当初分手没有什么理由,楚云秀逃课去给张新杰买生日礼物的时候恰好被教导主任抓包,忍无可忍的班主任终于勒令楚云秀退学。张新杰没有手机也不知道楚云秀住哪,楚云秀没再去找张新杰那张新杰自然不可能找得到她。

离开张新杰之后楚云秀开始改变,转学到普通中学重新买了一份课本,开始不化妆只喷淡香水,开始穿帆布鞋披着校服,开始扎高马尾戒掉薄荷烟。挎着单肩书包开始去图书馆,有男生搭讪只是冷漠地摇头。

两年后楚云秀毕业考去了一所美术院校,临走时跑去小镇的双钥桥坐了一整天,搁在面前的画板上只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的清秀面容。

“你很想去双钥桥?”张新杰讲完了一边收着书一边问楚云秀。

楚云秀一边吸着加满了冰块的奶茶一边点头如捣蒜。

“七夕要去的话,最早也得是毕业那年暑假。”

“那就说定了。”楚云秀两眼发光。

“好。”张新杰拉上书包拉链,背上书包。

“那我们以后每年都去,对,特别是第七年!”楚云秀扯着张新杰的校服袖子:“第七年七夕七点零七分在双钥桥度过的情侣可以打破七年之痒!”

“……”张新杰拉着楚云秀走出了奶茶店。

18:54

墨蓝色逐渐吞噬残余的一抹暗红,深巷的阴影越来越黏腻深重,半圆形的月亮悄悄地爬上梧桐树梢,投下一缕朦胧清亮的光又迅速消失在昏暗的路灯下。华灯初上,小镇一寸一寸地被点亮,对岸的房屋像是覆上了一层油彩,明晃晃的灯光交织着斑斓的人影,映出一派模模糊糊的人间百态。

双钥桥的两个桥洞很大,整体看上去像两把背靠着横放的钥匙。双钥桥是小镇中心的主桥,桥的一头是最热闹的小吃铺,带着孩子排队的游客呵斥着乱跑的小孩,打闹着的情侣把小吃塞进对方嘴里,头发花白的老人在衣兜里摸索着零钱。另一头是来往纷杂的码头,流浪的歌手弹着破旧的吉他唱着嗓音沙哑的民谣,围观的游客说说笑笑指指点点,琴盒里高高低低地堆着些纸币。

船家载着游客一晃一晃地摇橹而过,水面的光影被划破成满船细碎的星光。涟漪一圈一圈散开,归于平静之后又很快被再次打破,周而复始却并不厌倦这些喧闹,只是缓慢地享受片刻的平静。

张新杰站在双钥桥的一头,注视着桥上来来往往的游客。一身西装革履的他丝毫不像悠闲的游客,深蓝色领带上闪光的领带夹引得过往的女游客频频回头,穿着花布裙子卖花的瘦瘦的小姑娘把花举到他面前说先生买一束花送给女朋友吧,张新杰只是摇头。

在见到楚云秀之前张新杰就听过她的名字,顶风作案违反校纪校规的坏学生总会得到所谓的乖学生表面上的不屑鄙夷和暗藏在心底的隐隐羡慕。第一次见面时身为风纪委员的张新杰面无表情地对楚云秀说:“不穿校服,扣五分。”

楚云秀笑得花枝乱颤,大波浪的卷发都糊到脸上去了:“不穿校服就可以见你一面,那我每天都不穿。”

张新杰被简单粗暴地勾引,第一次约会就是在喧闹的酒吧,楚云秀简简单单抛下一句周日晚上六点三十五学校后面的酒吧见,张新杰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就已经跑得没影。算准了张新杰只会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出现在约好的地方,楚云秀却不会那么准时,早和小姐妹们躲在光影交错的舞台后面看着穿着校服被拦在门口有些无措的张新杰捂着嘴巴偷笑。

楚云秀拉着张新杰坐在高脚凳上,摇晃着玻璃杯里色泽晶莹的鸡尾酒笑嘻嘻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张新杰皱眉,说你别喝这么多,楚云秀就会把酒杯递到张新杰嘴边说那你帮我喝呀。

彼时张新杰还没喝过酒,喝了几口放下酒杯。楚云秀就把剩下的都喝光,借着几分醉意搂着张新杰的脖子软软糯糯地问他:“你喜不喜欢我?”张新杰低头看着她不说话,楚云秀就一遍一遍地问:“你喜不喜欢我?嗯?喜不喜欢我?”

楚云秀眼神有些迷蒙地看着张新杰,过长的眼睫有一下没一下地扑闪,栗色的长发柔柔软软地垂到腰际,艳丽的口红因为喝酒的缘故晕染开来,显得嘴唇水润柔软。张新杰声音压得很低:“喜欢的。”

19:07

大概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双钥桥所谓七年之痒的说法,不过七夕节到小镇放孔明灯的人倒是很多,灯罩被风吹着左摇右晃地缓缓上升,年轻的男孩女孩闭着眼诉说要永远不分开的心愿。星星点点的孔明灯缀满夜空,仿佛群星都被点燃,绚烂夺目地消耗着生命,又很快被新的冉冉升起的星替代。

张新杰倚在栏杆上,他推了推眼镜,更仔细地寻找着那个人影。穿着旗袍的妇女抱着睡着的孩子慢慢地上着台阶,梳着丸子头叼着糖葫芦的女孩急不可耐地拉着男友的手跑下来,穿着宽袍大袖的汉服系着发带的女孩举着自拍杆摆着造型,叫卖着新鲜水果的老奶奶步履蹒跚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和楚云秀的约会从来都不会准时,虽然每次的时间都是她定。楚云秀的出现向来都和她的消失一样猝不及防,她会在狭小的茶水间故意把口红印留在张新杰的脸颊,于是出来的时候张新杰校服袖子内侧一片红艳湿润;她会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忽然从后面踮起脚抱住张新杰,温热的气息喷在张新杰耳后说我想你了;会醉酒在酒吧拉着张新杰一起夜不归宿,再教唆张新杰脸不红心不跳地对老师撒谎说生病了住在亲戚家。

张新杰临近毕业忙得昏天黑地,吃午饭时偶然听见刚入学的小学妹说着今天七夕忽然愣住。同寝的老乡李轩生平第一次看见张新杰吃饭吃到一半停下来,吓得筷子都掉了问他怎么了,张新杰不答直接拿出手机订机票,说了一句下午帮我请假就直接走人。

“下午冯院长亲自主持答辩,你不是准备半年了吗?”李轩以为张新杰疯了,赶紧追上去抓着张新杰的肩膀拼命摇晃。

“我有事。”张新杰轻轻地说着,神情认真,面目柔和。

反正以前张新杰也没少等过楚云秀,在充满烟味的奶茶店,吵吵嚷嚷的酒吧,空无一人的教学楼天台,夜深人静的学校操场。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最迟的一次等了五十七分钟,楚云秀醉醺醺地扑到张新杰怀里,哭得张新杰蓝白的校服上全是泪痕,张新杰沉默地拍着她的背。

楚云秀上气不接下气,抬起头来抽抽噎噎地问他:“我们会有以后吗?会吗?”

张新杰还没回答,楚云秀又带着哭腔质问他:“你爱不爱我?你爱不爱我?”

张新杰背着她往女生宿舍走,报上她的宿舍门牌号把她丢给宿管阿姨,第二天楚云秀果不其然因为宿醉被通报批评,她一脸震惊地问张新杰:“我昨天晚上不是和你约了在操场见面吗?”

可是这一次张新杰等了七年,楚云秀还是没有出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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